近日，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公布了山东省市场监督管理局对威海市水务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威海水务集团”）滥用市场支配地位案的行政处罚决定书。威海水务集团被认定为存在没有正当理由限定交易及交易时附加不合理的交易条件构成滥用市场支配地位，没收违法所得并处以上一年度销售额百分之三的罚款，罚没总计高达6520万元！
本案系威海水务集团与宏福置业公司滥用市场支配地位纠纷案败诉后引发的市场监管局调查处罚（参考阅读：）。最高法二审✅已认定，威海水务集团不仅独家提供城市公共供水服务，而且承担着供水设施审核、验收等公用事业管理职责，其在参与供水设施建设市场竞争时，负有更高的不得排除、限制竞争的特别注意义务。威海水务集团在受理给排水㊣市政业务时，在业务办理服务流程清单中仅注明其公司及其下属企业的联系方式等信息，而没㊣有告知、提示交易相对人可以选择其他具有相关资质的企业，属于隐性限定了交易相对人只能与其指定的经营者进行交易，构成限定交易行为。
由于本案已被最高法认定构成限定交易行为，威海水务集团被反垄断处罚也随之而来。在 山东省市场监督管理局调查过程中，威海水务集团✅积极配合，因此本案可从㊣轻处罚。
公用事业单位要高度重视企业的反垄断合规问题及可能引发的诉讼。我们曾分享过一份最高院的裁定，由于涉及公共利益，涉垄断行为的民事纠纷不受当事人之间的仲裁管辖约定，而由所在地中级人民法院管辖。经法院✅认定构成垄断行为，不仅㊣要承担败诉的㊣民事法律责任，还会引发市场监督管理部门的调查介入从而承受更高的行政处罚结果。
以本✅案✅为鉴，燃气公司不仅要保证燃气工程安装领域的正常竞争秩序，还应当在与用户签订委托安装协议之前充分明示告知用户相关权利、保障用户的选择权。同时我们建议燃气公司对㊣正在开展的有关燃气设备安装、维修等业务应当及时开展自查自纠城镇公共供水企业定义，避免因隐性限定交易而受到处罚。
许可项目：自来水生产与供应；污水处理及其再生利用；建设工程设计；饮料生产；道路货物运输（不含危险货物）。（依法须经批准的项目，经相关部门批准后方可开展经营活㊣动，具体经营项目以相关部门批准㊣文件或许可证件为准）
一般项目：对外承包工程；市政设施管㊣理；供冷服务；食品经营（仅销售预包装食品）；食品互联网销售（㊣仅销售预包装食品）。（除依法须经批准的项目外，凭营业执照依法自主开展经营活动）
2023年5月，根据举报，我局对当事人涉嫌滥用市场支配地位行为开展调查。2023年9月20日，我局在前期核查基础㊣上， 对当事人涉嫌滥用市场支配地位行为立案调查。调查期间，我局进行了外围调查取证；进行了✅现场检查和询问，提取㊣了相关证据材料；组织相关机构开展了案件分析论证，对本案证据材料进行反复核查和深入分析；听取了当事人陈述意见，保障其合法权利。
2024年9月4日，我局向当事人送达了《行政处罚告知书》，告知当事人拟作出行政处罚的事实、理由、依据以及处罚✅内容，并告知当事人自收到告知书之日起5个工作日内有陈述、申辩和要㊣求㊣听证的权利。当事人在法定期限内未提出陈述、申辩和听证申请。
经查，2018年1月至2023年9月，当事人滥用在威海市市区的城市公共自来水供水服务市场上的市场支配地位，限定新建住宅小区供排水设施设计和施工单位，收取用户建筑区划红线外供水接入工程和排水工程费用，构成《反垄断法》第二十二条限定交易和附加不合理的交易条件的滥用市场支配地位行为。
《反垄断法》第十五条第二款规定：“本法所称相关㊣市场，是指经营者在一定时㊣期内就特定商品或者服务进行竞争的商品范围和地域范围。
1.相关商品㊣市场。本案中，当事人提供的商品（服务）主要是城市公共自来水供水服务。《中华人民共和国城市供水条例》明确城市供水是指城市公共供水和自建设施供水。对于城市内大多数的居民及工商业用户，自建设施供水在投资、便利性、水源、卫生等方面存在㊣困难或问题，难以替代城市公共供水。市场上销售的瓶✅装水、桶装水等多作为生㊣活饮✅用水，在价格上与城市公共自来水差距巨大，难以替代城市公共自来水。因此，城市公共自来水供水服㊣务构成单独的相关商品市场，本案的相关商品市场界定为城市公共✅自来水供水服务市场。
2.相关地域市㊣场。根据威海市，当事人主要负责威海市市区供水的建设、管理、生产运营等业务。城市公共自来水供水通过市政管网统一输送的特点，决定了当事人系该区域内唯一✅的城市公共供水企业，不存在同㊣类经营的竞争关系，在所属地域内只能选择当事人提供的城市公共自来水。因此，本案相关地域市场界定为威海市市区。
《反垄断法㊣》规定的市场支配地位，是指经营者在相关市场内具有能够控制商品价格、数量或者其他交易条件，或者能够阻碍、影响其他经营者进入相关市场能力的市场地位。
1.当事人在本案相关市场占有100%市场份额。在威海市市 区行政区域内，当事人占有城市公共自来水供水服务 100%市场 份额，不存在其他竞争者。
2.当事人在本案相关市场具有控制能力。当事人作为城市公共自来水供水服务市场的唯一经营者，拥有控制本案地域市场内城市公共自来水供应与否、如何供应及其他相关交易条件的能力。
3.用户对✅当事人依赖程度较高。当事人作为公用企业，本 身具有自然垄断属性，客观✅上具有不㊣可替代性、公益性的特点。 居民或工商业用㊣户对当事人在城市公共自来水供应服务上具有 很强的依赖性。
4.其他经营者进入本案㊣相关市场难度较大。由于政策、规划和管网布局等原因，城市公共自来水管网及其附属设施具有投资大、难度高、成本回收周期长的特点，决定了其他同类经营者很难进入该领域市场进行竞争。
根据✅《反垄断法》第二十三条、第二十四条的规定，认定当事人在威海市市区的城市公共自来水供水服务市场具有市场支配地位。
1.当事人限定新建住宅小区供排水设施设计和施工，实施了限定交易行为。用水申请人申请供排水报装业务时，按照威海市水务集团有限公司《供排水业务办理服务指南》和《用户供排水工程办理程序》的规定，需先填写《需求确认表》，连 ㊣同其他相关资料向受理窗口提交后，窗口人员在任务管理系统 （集团报装系统网）中录入相关申请报装信息， 0.5个工作日内 通过网上系统将《工程勘察✅设计通㊣知单》网传至集团给排水设 计院，给排水设计院在 5个工作日内完成方案设计并网传至服 务窗口，窗口当㊣日通知用户审核方案，用户审核后，给排水设 计院即进行施工图设计。施工图完成设计后，窗口 根据工程实 际与用户签订相关合同，根据当事人㊣确定的工程预算数额预缴 工程款，收取设计费、施工费等费用。用户交齐㊣ 费用后，窗口 将《工程施工单》、设计图纸、材料计划单网传至 给排水工程 公司，完成施工后由集团工程管理部进行验收，项目验收通过后与用户据实结算。用户在这个过程中，没有自主选择设计施 工单位的机会，考虑到项目验收由当事人完成，即使有不同意 见，还是按照当事人设定的流程，由其指定设计施工单✅位，以 求工✅程顺利验收通过，不影响整体交付进程。相关证据表明，
2018年1月至2023年9月，当事人㊣验收威海市区新建住宅小区项目※个，其中当事人✅施工※个，占比98.2%。当事人制定的报装流程限制了用户的其他选择，用户基于当事人的垄断地位和项目验收权力，只能选择由其设计和施工。
2.当事人收㊣取用户建筑区划红线外供水接✅入工程和排水工程费用，附加不合理交易条件。《国务院办公厅转发国家发改委等部门关于清理规范城镇供水供电供气供暖行业收费促进行业高质量发展意见的通知》（国办函〔2020〕129号）明确规 定，供水企业的投资界面应延伸至用户建筑区划红线，不得由 用户承担建筑区划红线外发生的任何费用。入网工程建 设费用 由供水企业承担的部分，纳入企业经营成本，按规定由政府承担的部分，应及时拨款委托供水企业建设，或者由政府直接投 资建设。 2021年3月至2023年9 月，当事人以威海市未收取供 水配套费为由，在无相关合法收费依据的情况下，违反国家相 关政策规定，与用户签订✅红线外施工合同，以当事人测算的工 程费用为依据，约定合同价㊣款，违规收取住宅项目和非住宅项 目建筑区划红线外供水接入工程、排水工程和相关设计费用， 开工前即向用户收取合同价款的✅ 70%，竣工结算确认完成后双方 结清余款。
城市公共供水服务具有公用事业属性，一方面对质量、安全存在更高的要求，另一方面因其通常由政府指定的独家企业经营而具有自然垄断属性，但与㊣供水服务密切相关的给排水工程设计施工市场是开放竞争的，满足相关㊣资质要求、遵守国家有关技术标准和规范的企业均应能够进入市场公平竞争。被举报人作为公用企业，是威海市公共供水服务市场的独家经营者，其还承担着威海市供排水设施审核、验收等㊣管理职责，其负有更高的不得排除、限制竞争的特别注意义务。
被举报人实施的限定交易垄断行为，具有限定交易㊣的意✅图水利发电工程、内容✅和效果，具备实施限定行为的完整要㊣件，无正当理由，排 除了其他有资质的设计和施工企业在威海市的正常竞争，损害 了其他经营者合法权益，破坏了正常的市场秩序和竞争机制， 增加了建设单位的建设成本。
《城市供水条例》第十六条规定：“城市供水工程的设计、施工，应当委托持有相应资质证书的设计、施工㊣单位承担，并遵✅守国家有关技术标准和规范。禁止无证或者超越资质证书规定的经营范围承担城市供水工程的设计、施工任务。”因此，只要是具有相应资质㊣的单位就可以进行设计和施工。而当事人在业务办理服务流程清单中，仅注明其公司及其下属企业的联系方式等信息，没有告知、提示交易相对人㊣可以选择其他具有资㊣质的给排水设计和㊣施工企业，隐性限定只能由其指定的单位办理新建项目的供排水设计和施工。
《优化营商环境条例》（国务院第722号令）第28条规定：“供水、供电、供气、供热㊣等公用企事业单位不得强㊣迫市场主体接受不合理的服务✅条件，不得以任㊣何名义收取不合理费用”。当事人在无相✅关合法㊣收费依据的情况下，向用户✅收取本该由自身承担的费用，不符合《国务院办✅公厅转发国家发改委等部门关于清理规范城镇供水供电供气供暖行业收费促进行业高质量发展意见的通知》（国办函〔2020〕129号）的要求，违反了《反垄断法》的规定。
当事人提出，威海市一直未将市区供水配套费纳入城市基础设施配套费，认为直接取消项目红线外供排水接入工程费用， 会导致供水企业缺乏资✅金来源，增加较大经营成 本，因此由用 户承担，有一定合理性，请求对该行为免于处罚。我局认为， 《国务院办公厅转发国家发改委等部门关于清理规范城镇供水 供电供气供暖行业收费促进行业高质量发展意见的通知 》（国㊣ 办函〔 2020〕129号）明确规定，供水企业的投资界面应延伸至 用户建筑区划红线，不得由用户承担建筑区划红线外发生的任 何费用，入网工程建设费用由供水企业承担的部分，纳入企业 经营成本，按规㊣定由政府承担的部分，应及 ㊣时拨款委托供水企业建设，或者由政府直接投资建设。当事人以配套费政策没有 理顺为由，无正当㊣㊣理由，将红线外接入工程费 用转嫁㊣给用户， 违反了法律法规和相㊣关政策的规定，属于附加不合理交易条件 的垄断行为。对当事人的该项请求，我局不予认可。
当事人限定新建住宅小区供排水设施设计和施工单位，以及收取用户建筑区划红线外供水接入工程和排水工程费用的两种行为，损害了㊣市场竞争秩序和交易相对人合法权益。
1.排除、限制了其他合法经营者的交易机会，扰乱了市场公平㊣竞争秩序。城市供排水设施设计和施工市场应是开放的竞争市场，只要符✅合相关法律法规及政策要求，都可以进入市场 公平竞争。当事㊣人滥用其在威海市市区公 共自来水供水服务市场的支配地位，其制㊣定的报装流程限制了用户的其他选择，致 使其他具备资质的合法经营者无法参与相关市场竞争，排除限 制了其他合法市场主体的交易机会，扰乱了市场公平竞争秩序。
2.损害了交易相对方的合法权益。当事人隐性限定用户供排水工程由其组织实施，剥夺了用户的自主选择权，用户不得不承担更高的设计和施工费用。此外，用户支✅付本不该自身承担的红线外接入工程费用，接受不合理交易条件，增加㊣了建设成本，转嫁的成本最终由消费者承担，损害了相关主体的合法权益。
当事人的行为违反了《反垄断法》第二十二条：“禁止具有市场支配地位的经营者从事下列滥用市场支配地位的行为：……（四）没有正当理由，限定交易相对人只能与其进行交易或者只能与其指定的经营者进行交易；（五）㊣没有正当理由搭售㊣商品，或者在交易时附加其他不合理的交易条件”及《㊣禁止滥✅用市场支配地位行为规定》第十七条：“禁止具有市场支配地位的经营者没有正当理由，从事下列限定交易行为：（一）限定交易相对人只能与其进行交易”；第十八条：“禁止具有市场支配地位的经营者没有正当理由搭售商品，或者在交易时 附㊣加其他不合理的交易条件 ：（ 四㊣）交易时在价格之外附 加不 合理费用 ”，构成滥用㊣市场✅支配地位㊣行为。
根据《山东省市场监督管理行政处罚裁量权适用规则》（鲁市监法规字〔㊣2024〕5号）第十二条的规定：“当事㊣人有下列情形之一，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三）积极配合市场监督管理部门调查并主动提供证据材料的。”鉴于当事人积极配合案件调查，具有从轻处罚情节，可以对其从轻处罚。
根据《反垄断法》第五十七条：“经营者违反本法规定，滥用市场支配地位的，由反垄断执法机构责令停止违法行为，没收违法所得，并处上㊣一年度销售额百分之一以上百分之十以下的罚款”及《反垄断法》第五十九条“对本法第五十六条、第五十七条、第五十八条规定的罚款，反垄断执法机构确定具体罚款数额时，应当考虑违法行为的性质、程度、持续时间和消除违法行为后果的情况等因素”，以及市场监管总局《关于规范市场监督✅管理行政处罚裁量权的指导意见》（国市监法规〔2022〕2号）第十三条第二款的规定，作出如㊣下处理决定：
当事人应当自收到本行㊣政处罚决定书之日起十五日内，凭 缴款编码将上述款项 65201211.97元通过山东✅省财政厅网站（网 址 ㊣http :// czt . shandong . gov . cn /）“山东财政非税统缴平台” 直接缴✅费。逾期不缴纳罚款的，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行 政处 罚法》第七十二条的规定，本机关将每日按罚款㊣数额的百分之 三加处罚款，并将依法申请人㊣民法院强制执行。如对本处罚决 定不服，当事人可以自收到本行政处罚决定书之日起六十日内， 向山东省人民㊣政府申请行政复议，也可以自收到本 行政㊣处罚决定书之日起六个月内，向济南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行政诉讼。 申请行政复议或者提起行政诉讼期间，本行✅政处罚不停止执行。
